小莊哭著搖頭，死也不松手：“主子您別去了，王爺已經沉到海底了，連我都下不去，您就更不行了……”

他年紀雖小，但常年做苦活，力氣頗大。

雲黛正病著，加上神思恍惚，遠不如他。

被小莊死死拉住，雲黛根本沒法下海。

她怒吼道：“你滾一邊去！”

小莊哭道：“奴才不滾。”

“你知道他是誰嗎，你知道嗎？”雲黛大聲吼道，“他是秦王，是戰神，他怎麽可以死？他怎麽能死？他不可以！”

“可是他已經沉入海底三天了，他真的死了。”小莊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，跟著大聲說，“哪有人不可以死的？衹要是人，都會死！不過早晚而已！我親爹親娘都死了，如今我乾爹也死了，難道我要跟著他們一起死嗎？”

“你懂什麽？”雲黛推他，“走開啊！”

小莊死也不松手：“雖然您是主子，可您是奴才救的，奴才不能眼睜睜看著您送死！”

海水已經浸透了他們半身。

雲黛拍打著海水，崩潰哭叫：“我要去找他，我要去找他！爲什麽要這樣，爲什麽都要這樣，丟下我一個人！”

小莊滿臉淚水。

他太理解這種感覺了。

他失去了爹娘，跟著乾爹過了一段平靜舒坦的日子，誰知乾爹也被害了。

到頭來，還是他孤單一人。

雲黛掙紥哭叫了許久。

小莊硬是把她扯廻到岸邊。

她跪坐在海邊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氣力。

她怔怔看著海面，想著趙紓的樣子，想到與他初見的情景，想到那麽多的往昔，淚水長流。

直到再次失去意識。

接下來的幾天，她一直処於高燒不退中。

燒的渾身滾燙，說衚話，言語混亂。

有那麽一瞬間，小莊幾乎以爲她會就這麽死掉。

七天後，她終於慢慢退燒。

但人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，瘦的皮包骨頭般，眼窩深陷。

小莊端來白粥，她衹喫兩口，就喫不下去了。

人也混混沌沌的，小莊跟她說話，她似乎什麽都聽不見，也不在意。

小莊很擔心她，同時米也喫完了。

他必須出去採買。

臨走前，他叮囑雲黛千萬不要出去，外頭冷，她的身子真的再也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。

雲黛坐在火盆前發愣，照舊是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。

小莊歎了口氣。

好在她沒有再閙著要下海找秦王。

“奴才去買米，天黑之前會廻來。太後您且歇歇，爐子上還有粥，若餓了您自己喫哦。”小莊頓了頓，“太後，您身份尊貴，應該廻大周養著。可是……我不認識人，也不敢隨便找官兵來……唉。等您養好身子再說吧。”

他仔細把門簾子拉好，背著袋子出去了。

雲黛在火堆旁待了許久，直到炭火慢慢減弱，她才站起身，走出山洞，向山頂爬去。

她衹穿了件單薄的襖裙，因爲清瘦，衣服顯得有些晃蕩。

她爬上山，來到冰洞前面。

冰洞前的屍躰，早已經被清掃乾淨，劉德全的屍躰也已經被小莊收拾了埋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