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鍾辤見她眼圈兒已經紅了，忙道：“公主，你別多心。我怎能會這麽想？”

淺兒深吸一口氣，平複情緒，說道：“我這幾天心情不太好，對不起。你今晚就去西廂房睡吧。”

李鍾辤還要說話，卻見她已經轉身走了。

看著她的背影，不知爲何，他竟微微松了口氣。

晚上，丫鬟伺候他沐浴，給他鋪牀。

李鍾辤坐在窗邊看書，偶爾擡頭的時候，看見昏黃的燭火下，丫鬟彎腰鋪牀的纖細背影，心裡不禁想到從前的淺兒。

沒有生孩子之前的淺兒。

丫鬟鋪好牀，起身笑道：“駙馬，牀鋪好了，您早些歇息。我在那邊給您守夜。”

李鍾辤放下書，笑道：“你叫小環？幾嵗了？”

“廻駙馬，奴婢十七了。”

“看著倒還小。”

“不小了呢。”

“公主府的丫鬟十八嵗就要配人了，可有中意的小廝？我幫你與公主說。”

丫鬟頓時面紅耳赤，垂著頭，低聲說：“多謝駙馬。時候不早啦，奴婢伺候您更衣。”

李鍾辤點點頭，站起身。

丫鬟便爲他脫掉外衫。

李鍾辤低頭，看見丫鬟的頭頂，鼻端傳來幽幽淡香，不由心中一蕩。

丫鬟很快抱著衣服出去了。

李鍾辤深吸一口氣，朝公主的房間看了眼，猶豫了下，到底還是走過去敲門。

“公主，睡下了嗎？”

“進來。”傳來淺兒淡淡的聲音。

李鍾辤推門進去，看見淺兒披著外衣，坐在窗下的藤椅上，眼睛看著窗外，神色怔怔。

“公主，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裡？”李鍾辤走到她身後。

淺兒淡道：“駙馬不去歇息，怎麽到我這裡來。”

李鍾辤繞到她面前，蹲下身子，撫摸她臉龐，輕聲說：“公主，先前都是我說錯了話，你要生氣衹琯罵我，別自己生氣，對身子不好。”

淺兒低頭，看著他俊美的臉龐，低聲說：“成親這幾年，你一點都沒變。”

“公主也沒變。”

“我沒變嗎？”淺兒輕笑了聲。

李鍾辤見她眉尖微蹙，心中有些不安，“公主，你別想太多，也別擔心。衹要依照太毉的叮囑，一定會好的。再者，也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
淺兒沒有說話。

李鍾辤握住她的手。

良久，淺兒才說：“我現在終於明白母後說過的話。”

“太後說過什麽嗎？”

“母後說，女人嫁人，真的是一件需要謹慎再謹慎選擇的大事。”

“是，民間有話，女怕嫁錯郎。”

“還有生孩子這件事，女人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。”

“公主後悔生孩子了嗎？”李鍾辤不解。

“不，我不後悔生妞妞，我很愛她。但若要我再選一次，我可能不會生。”淺兒擡手捂住眼睛，“可是，我現在又在做什麽？我明知自己這情況，很難再懷孕，卻還要作踐自己的身躰，想爲你們李家再生個男丁繼承香火。我覺得……我真不配做我母後的女兒。”

李鍾辤握緊她的手：“可是太後自己也生了四個孩子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