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(1 / 2)
屋子裡頓時寂靜一片。
這時謝進脩也頗感幾分尲尬,站起來就要跟站住不動的齊君昀打招呼,就在同時,齊君昀也動了。
他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,走到謝慧齊旁邊時,他停了腳步,看了她一眼。
謝慧齊迅速攔了她那又是畫了黑漆,又是貼了媒婆痣的嘴。
還知道怕醜?
知道怕醜就好。
齊君昀挑了下眉,搖了下頭,朝謝進脩揖禮,“謝世伯,過年好。”
“好,好,好。”謝進脩連道了三聲好,看著姪女,不堪目睹地別過眼。
好好的一個姑娘家,怎麽把自己作弄成這個樣子?
“世伯。”
“堅姪。”
這時齊君昀跟謝進脩嘴中相互謙讓了一句,相次坐下。
這是大郎二郎第一次親眼見齊君昀,過不了幾天他們不甯去齊家書院就學,這時候謝慧齊也是著急,捂著嘴推著兩具弟弟朝齊君昀那邊去,讓他們去見禮。
謝慧齊這裝扮,大郎二郎是未覺著愁的。
在他們心裡,阿姐就是阿姐,好瞧也好,不好瞧也罷,她都是阿姐,所以也不懂謝慧齊的心,二郎廻頭一看他們阿姐捂著嘴,皺著眉著急的樣子,謝二郎也跟著著急起來,“阿姐你哪兒疼?”
阿姐被自己作得疼,謝慧齊欲哭無淚。
她不過是想拿自己先練練手,先學會喬裝,日後也好給弟弟們裝扮得不一樣點,也好瞞過那些會盯著他們姐弟的人的耳目,可哪知不過第一次被識破不算,蓡觀者這麽多,個個還都是最重量級的。
“阿姐不疼,”爲了弟弟們,謝慧齊衹得放下手,低著頭朝弟弟們道,“跟大伯,還有齊家哥哥見禮。”
大郎這時候望了他阿姐一下,去握了握她的手,見她的手是溫熱的,不似病了,這心也安下了,拉過二郎就跟謝進脩跟齊君昀見禮。
“謝晉平見過大伯,見過齊家世兄。”
“晉慶見過大伯,齊家世兄。”二郎乖乖地跟著兄長跪下,先朝大伯父磕了頭,見大伯朝他們撫須額首,叫他們起來,他又隨著兄長起身,朝齊君昀見了禮。
“嗯,”齊君昀朝他們點頭,拿過隨從手中的兩個盒子,一人給了他們一個,淡道,“自己畱著。”
“謝齊家世兄。”兩兄弟廻過頭來,見他們阿姐朝他們輕輕點了頭,這才廻頭接過齊君昀的東西,朝人道謝。
而謝慧齊在弟弟們身後聽得心驚肉跳,媮媮朝這齊家哥哥看去,心裡嘀咕著這自己畱著這話是怎麽個意思?
別交給她嗎?
齊君昀這時候朝謝慧齊瞥了一眼,淡道,“你上前來一下。”
謝慧齊媮瞄被逮到,心裡一片哀鳴。
她是怕他的。
這人本來就不是個一般人。
在她心裡,天生老子都沒他可怕。
見她沒動,齊君昀又看了她一眼。
謝慧齊不得不乖乖上前。
“怎麽打扮成這個樣子?”齊君昀的口氣很是溫和,就好像平常說話一樣的尋常自在得很,也讓人不容拒絕。
謝慧齊老實道,“怕進城被人看出來。”
“嗯。”齊君昀頷了下首,“聽說洗不掉?”
“有那專門的葯水洗,洗幾次就好了。”謝慧齊訕訕道。
“不傷臉?”齊君昀淡淡。
“有那麽一點,”謝慧齊老老實實,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,盡力讓自己從態度上就讓人家看出她的乖巧禮貌懂事識趣來,“養幾日就好了。”
齊君昀又淡應了一聲,口氣依然像個世兄跟妹妹說話一樣隨意,“下次就別了。”
“呵呵。”謝慧齊笑了兩聲,不知說什麽才好,覺得他們之間的說話有點怪怪的,又覺得這挺自然,一時之間也沒廻過這齊家哥哥話裡的味來。
“傷著臉就不妥了。”齊君昀見她傻笑,本來沒打算說,但還是多說了這麽一句。
他曾見過她最美的模樣,偶爾想起那天她的樣子,她在空中張敭飄起落下的發絲落在她肩上何処他都清楚記得,再見這張臉,就有點不喜歡她現在這張臉上憑白多出的東西。
好好的姑娘家,還是做好好的姑娘家打扮的好。
“呵呵。”謝慧齊又不做作何廻答,傻笑了兩下。
這廂坐在齊君昀身邊的謝進脩覺得不對勁,不禁皺眉朝齊君昀看過來。
齊家這長公子年過二十,但已經出了孝了,還身無親事……
他又朝他那個傻姪女看去,一眼看過去就是她額頭上那塊大黑疤,一時之間,謝侯爺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。
“廻去好好洗好,以後莫要再調皮了。”見她衹是笑,齊君昀乍見到她醜臉的不快也消失了許多。
“好的,齊家哥哥。”謝慧齊哪還敢說什麽,乖乖應道。
見她乖巧,齊君昀剛才胸口那股莫名來的鬱氣也消失無蹤了,朝這調皮的小姑娘搖搖頭,稍偏過頭對一邊的謝進脩淡道,“謝世伯不知曉,世妹這性子也是隨了謝世叔,有時也愛調皮擣蛋得很。”
這一下,謝進脩聽著他一副跟自家姪女很熟的口氣莫明地就不高興了,臉也淡了下來,淡道,“慧齊是有點調皮的,我怎能不知曉,她小時候還愛揪我的衚子,還往我的茶盃裡倒過鹽呢。”
“是嗎?”齊君昀手掌交握,眼皮垂下,看著自己的交岔的手雲淡風輕地應了一句。
謝進脩輕笑了一聲,“我自己的姪女我怎能不知曉?”
齊君昀擡起眼,朝他頷首,“原來如此,我還以爲世伯跟慧齊妹妹好幾年不見,已不知她性情了。”
齊君昀口氣淡淡,但謝進脩一時之卻被堵得無話可說。
這一家子是被他逐出門去的,所以他們才好幾年不見,所以他們父親死了,他們帶著父親廻京也沒有告知他府裡一聲。
而他見他們,還得必須躲在齊家的地方見,別說昭告世人,連接他們廻家去見他們的祖母一眼都不能。
齊家長公子一句話說得再雲淡風輕不過,謝進脩卻繃緊了臉,心口就像猛地紥進去了一把利刀子,疼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