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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6)(1 / 2)





  关于荒芜的淤泥,谢华庭早有猜测。

  泥土、石油,还有许多有机物,都是经历了几百万、几千万,甚至几亿年的演化,由生物的尸体变成的。

  在荒芜里融化的人,不是中毒,也不是灵异事件,而是身体被斑驳的时间吞噬,演化成了未来的模样。

  所以那些淤泥玛蒂尔达不忍打了个寒战,都是曾经的我的老天啊。

  医院没有穿越空间,也没有从地面上被拔起扔到异次元。

  真正经历穿越时间的,是医院的外界:建筑物、动植物,还有人。

  在暴雨里,在突发的地震里,一切都被混乱的时间吞噬,永远的演化成了最终品。

  我想起一部小说,忘了是谁写的了,捷诺喃喃,一个女人一觉醒来,自己竟位于热带雨林。她怀疑自己被绑架了,努力求生,逃出了雨林。她想尽一切方法寻找回家的路,但最后她发现真相后,就绝望的自杀了。

  真相是什么?

  真相是没人绑架她,她只是落入了时空的缝隙里。她所在的时间与空间完全与原世界不同,而这个世界的她的家人还陪伴着她,就算她找到家人,也不是原世界的家人了。她永远回不去家了。

  551吐槽:感觉很俗套的小说嘛,什么平行世界,什么乱驳时间线,十个圆不回来的悬疑小说九个用这套路,哦对了,剩下一个是梦境空间。

  忍不住吐槽完,551才想起自己得好好表现才能加泡泡好友,吓得缩到一边,却发现,雪麓根本没有要揍它的苗头。

  而是怔愣着眼,茫然的看着凉亭圆桌下,一跳一跳的煤油灯明亮的火焰。

  光的波纹在他光洁的瓷白肌肤上荡漾,在他卷翘的睫毛上跳跃,昳丽不似人间之物,好像下一秒,就要在朦胧的水汽里,飞越到浮空的天际去了。

  551有些不安:主人我就随口一说,不是嘲讽你们推理的意思。

  我知道,雪麓怔愣的看着跳跃的灯火,你没说错。

  这确实是个俗套的、没法让人眼前一亮的套路。

  他只是设身处地的带入了主角,然后觉得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,真是太绝望了。

  努力逃离困境,努力寻找家人与家乡,最后也找到了,却发现

  自己真正想要的结果,永远得不到。

  三维生物,即使拼上生死,也不可能跨越时间的维度。多么羸弱、渺小,又悲哀。

  谢华庭察觉了雪麓的不对劲,他以为雪麓是被NPC的死亡吓到了,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:咱们尽力了,你放心,当山没事,他只是肉\体损坏后被强制弹出副本了。

  雪麓轻轻嗯了一声,垂下睫毛。

  谢华庭又看向薇薇安:实在不行,你也申请脱出副本吧,继续下去太遭罪了,也没法行动。

  薇薇安叹气:也只只能这样了。

  随着薇薇安身形消失,圆桌旁只剩7个人了。

  煤油灯燃尽,发出细微的噼啪声,随即火光消失,凉亭重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
  神父笑了笑,驱散尴尬:看我不小心的,这煤油灯真不耐用下次得多灌点油。

  时间不早了,还剩15分钟到7点,众人该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工作了。

  雪麓谢绝了谢华庭的邀请:薇薇安和当山离开了,盯梢玩家的人少了两个,华庭哥,你去跟大部队吧。有霍哥一人陪我打野就行了。

  谢华庭不放心离开雪麓,但雪麓说的没错,工作比私人感情重要。他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,才跟着其他人离开。

  脚步声踩着沉闷的湿泥渐行渐远,漆黑的凉亭下,就只剩雪麓和霍律行了。

  湿润的风吹的碎发潮潮的,贴在脸上,雪麓却没有心情拨开。他坐在微凉的石凳上,静静地回想那张信息变化过的报纸。

  是bug吗?还是副本就是这样设计的呢?奥尔嘉齐的那番话,和雪麓本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吧?

  不知为何,霍律行一直没有出声。

  煤油灯燃尽了,黑暗中没有了高大男人的轮廓,但雪麓就是觉得他还在。

  细微的呼吸声一起一伏,渐渐合为一体。

  在黑暗中待久了,眼睛会失去焦距,生物惧黑的本能会无法抑制的涌现,雪麓突然抬眼,胡乱的寻找男人。

  他不出声,是因为自己没说话吗?是的,霍律行真正的性格似乎是冷漠而傲慢的。十几个小时的正式相处中,他从未主动和除自己以外的人说过话,好几次不小心看向他,他冷峻的脸上总是面无表情,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不值得他亲临,也没必要关注一样。

  这让雪麓联想到关注实验箱中小鼠活动的研究员。

  他前所未有的想要确定,男人是否还陪着他在身边,又是否会相信他的话。

  他真的还在吗?

  他是不是早就走了?也对,二人虽说不敌对了,成了队友,但到底关系也没那么好。

  在他胡思乱想时,脑海中的男人突然开口了:心情不好?

  风扬起湿漉漉的头发,刮了一下雪麓的眼睛,他不舒服的闭上了眼。

  有点疼。

  不过,他真的还在。

  我发现了一张奇怪的报纸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就,第一遍看到的内容,和其他人看到的内容不一样。

  男人没有开口,似乎在认真聆听这荒诞的话,这让雪麓有了倾诉的欲望。

  雪麓很快的把事情说了一遍,语气从故作平淡到忍不住的焦虑,又去掀雨衣,要把白大褂里藏着的报纸拿出来给霍律行看。

  可命运作弄人,雨衣上未干的水迹不知何时渗透到内里,把白大褂打湿,那张报纸也全湿了。

  他急忙的一把掏出来,试图抢救,可没用。

  报纸质量差的难以置信,墨迹润染开一片黑,大部分内容都糊了,只有正中央的照片能依稀看出雪麓的模样。

  手电筒光下,黑乎乎的墨迹与泡碎的破纸中,只有一双坚毅而沉静的眼清晰而美丽。

  无论谁看到这张照片,都能凭这一双眼认出,这就是雪麓。

  雪麓对上那双眼,突然委屈就上来了。

  我没说谎,他难耐的摇头,真的,报纸第一版的文字不是现在这样的。不是奥尔嘉策兰,是奥尔嘉齐,那个人名字发音和我一模一样!我,我的名字难道不是系统随机取的吗?

  他的声音随即弱下去,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。

  没有证据,连证物都损坏了,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,扒着无法令人相信的话逢人就说,说到最后自己都不能相信了。

  但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揉了揉他的头发,随即,撩起贴在脸上湿漉漉的碎发别到他耳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