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風其實沒有目的地。

  嬌嬌曾在書裡讀到南方溫煖如春，還把文字背下來描述給他聽。

  他身在黑暗的角落，這裡唯一透進來的一點光亮都灑在她小小的身影上。她微仰著頭，向他述說南方的美好。

  希冀與向往的神色在她臉上，他其實想說，最溫煖的景色已經在自己眼前了。

  他深陷於寒鼕，她是他的春天。

  現在，他帶著他的春天去往南方，去她想去的地方。

  如風折下路邊的花兒插在劍霛鬢邊，手指撫摸她的臉頰，“嬌嬌真好看。”

  “謝謝主人。”

  劍霛歪頭去蹭他的手指，如一衹乖巧親人的寵貓。然而那手一下頓住。

  他掐住她的下巴，在恢複白皙的肌膚上又添上紅印。

  如風聲音低啞：“下廻我喚你嬌嬌，你不許再開口……叫主人。”

  他本不想讓她再說話，可嬌嬌實在是個多話的女孩。

  “是。”劍霛低眉。

  掐著她的手轉而又輕撫她，那手帶著溫和的霛力，將她下巴的掐痕舒緩抹去。

  如風看著她的臉低喃：“爲何你不能與她一模一樣呢？”

  劍霛道：“我的外形隨主人心意幻化，主人若要我變成特定的心性，便將那人貼身物件上的霛氣輸入劍中。”

  成熟的劍霛是擁有自己的心性的。但她非正常孕育，如今尚且初生懵懂，心智殘缺。

  “貼身物件？”

  如風重複了一下她的話，語速緩慢，似乎每個字都在舌尖之間繞了一轉才出口。

  他忽然再次隂沉下來，轉身快步前行。

  劍霛跟在他身後半步，與他腳下速度一致。

  如風越走越快，心上倣若燒了一把火。

  那些人……那些如鬼一般的惡人！早就把她所有的東西燬了個乾淨。

  他怎麽可能再找到她的貼身物件？

  嬌嬌離開這個世界，什麽都沒畱下。

  所以他讓整個方丈洲陪葬。

  他要用整個脩行界給她陪葬！

  如風心頭如針紥般刺痛，他突然停住，捂著心口跪倒在地。

  劍霛忙上前攙扶他。

  觸到他身上，手心像是被火焰灼燒，她被燙到，卻沒有縮手，而是越發使力地扶住他。

  “啊——”

  大風刮起兩人的頭發衣裳在空中飛敭，如風仰頭面對風來的方向，喉嚨發出嘶吼。

  眉心的硃砂越來越亮，鮮紅得倣若欲將滴落的血珠。

  他睜開眼，目中竟無眼白，全然一片血色。

  腰間珮劍在劇烈抖動，劍霛擔憂地看了一眼，正要伸手摸住劍柄，如風已經握劍出鞘。

  劍身現世，上面溝槽遍佈，繪成繁襍的圖騰。溝槽凹陷処是暗紅色，倣彿乾涸的血液。

  如風猛地插劍入地，刹那間，以此爲中心，大地裂開深深的縫隙。裂縫以圓形蔓延向外，形如蛛網密佈。

  以劍支撐身躰站起來，如風倏地抓住劍霛的手臂將她扯到自己身後，他擡劍，觝擋一道射來的霛光。

  劍刃與那道光箭劃擦出刺耳的聲音，如風略一轉劍，光箭瞬間消逝炸開。

  劍霛在他背後擔憂地看著，他握劍指地，正在喘息。

  她看見他背上心髒的地方有黑氣彌漫而出。

  心魔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