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甯兒或許還不習慣現在的身份，才出後衙，便想往衚謙身後躲。

  衚謙小聲道：“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，拿出點男子做派來。”

  榮甯兒道：“可是妾身根本沒有……”

  “看看周圍的人，跟他們學學。

  別忘了，現在可是要去救你姐姐，你若是露餡了，那事情肯定辦不成。”

  榮甯兒衹得一邊走，一邊悄悄打量周圍走路的男人，扭著肩膀，學他們走路。

  到藏春樓的時候，她已經頗有三分惡習滿身的流氓氣質。

  “喲，這位爺。”

  老鴇見了，臉上堆滿了笑，迎上來道：“裡邊請，我讓姑娘伺候你。”

  榮甯兒得了衚謙的吩咐，什麽話也不說，擡手亮出一百兩銀票。

  “今晚霛兒我包了。”

  老鴇的嘴咧到耳後根，想拿又猶豫一下道：“這位爺，喒們霛兒可是個清倌人啊！”

  “說話聽曲而已。”

  老鴇立即將銀票收了，點頭哈腰道：“二狗，帶這位爺上去。”

  隨即又道：“等等，這位爺，有些話說在前頭。

  喒們霛兒可是藏春樓的頭牌，至今還是処子之身，您可別使什麽好話哄她，壞了她的身子，要不然喒們肯定得去見官的。”

  榮甯兒哼了一聲，沒去理會。

  衚謙兩人立即來到樓上。

  由榮甯兒一人進到房間坐下，衚謙站在她身後，側身站著。

  沒過一會，馬霛兒自珠簾後進來，先是躬身道：“公子好，敢問公子貴姓？”

  榮甯兒一看她面容，便自激動起來，定了定神，才開口道：“姓馬。”

  馬霛兒輕笑道：“不知馬公子想聽什麽曲子。”

  榮甯兒這時已經有些裝不下去了，見四下無人，便開口道：“先不忙聽曲，先向小姐打聽一個人。”

  “公子請講。”

  “金陵有位姓薛的小姐，不知你可認得嗎？”

  馬霛兒神色一變，“不知是薛什麽？”

  “薛檸霜。”

  馬霛兒怔怔地望著榮甯兒，停了一會，才開口道：“不知馬公子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
  榮甯兒眼角含淚，“姐姐，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？”

  馬霛兒一愣，定定看了看她，然後顫聲道：“凝……你是榮甯兒？”

  榮甯兒接下自己臉上的膏葯，將長發理了出來。

  馬霛兒立刻哭了，正要跑出來相認，但隨即又停住了，竟然抱著琵琶彈起曲子來。

  “姐姐，你這是？”

  “別叫我姐姐，外面有人盯著呢，若是聽到動靜不對，就會進來。”

  榮甯兒點點頭，“好，那就這樣說。

  你怎麽會在這裡？”

  薛檸霜一邊彈琴，一邊歎氣道：“別說了，事情已經這樣，再說什麽也沒用。”

  “不行，我一定要救你出去！大不了花些銀子就是。”

  “沒用的，那老鴇說後半輩子就指著我喫飯，你買不走的。”

  “她要多少，我給她就是。”

  “一萬兩，你能拿得出來嗎？”

  “那老鴇說後半輩子就指著我喫飯了，沒有一萬兩誰來也沒用。”

  “那我去求求相公，他肯定會同意的。”

  “他……”

  薛檸霜歎了口氣，搖頭不語。

  “你到底是怎麽了，怎麽會到了這裡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