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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鹿弥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,缓缓睡去。

  亚伯感受到那双手从自己的衣服上脱落,他这才离开了鹿弥的嘴唇。他的脸颊都染上了绯红,接着默默替他拉好被子,然后站在床边。

  第二天,阳光穿过琉璃玻璃窗,落在了洁白的被子上,鹿弥揉着头发从床上爬起来。

  他睁开眼睛,发现视线有些模糊,他揉了揉眼睛,再摇了摇脑袋,但是眼前的风景依旧。

  很棒,他在这个世界似乎是一个视力有问题的病人。

  鹿弥真是没有脾气了,他想要下床,为了防止摔倒,他想把手撑在床头的柜子上。他的手才刚放上去,就碰到了什么。那东西被他的手一扫,落在了地板上,发出了清脆的声音。

  声音响起,立马就有人打开门进来。少爷,你醒了。那个人走过来,自然地捡起地板上的东西,你是想要用早餐吗?

  鹿弥眯起眼睛,他想要看清楚面前的这个人,但是只能看见一片黑色的影子。嗯。他的肚子确实饿了,毕竟昨天折腾了一夜。

  我来帮你换衣服。说完,他就走开了。

  你叫什么名字。鹿弥虽然看不清楚,但眼睛还是追着他的身影走。

  少爷,我是新来的你的仆人,我叫做亚伯。亚伯从衣柜里面拿出了衣服,然后走到鹿弥的面前。失礼了。

  他掀开了鹿弥的被子,然后开始脱他的衣服。

  曾经是一个少爷的鹿弥,对于这种服侍,一点都不陌生。

  他配合亚伯的动作,把衣服都脱光了。亚伯仗着他的视力不好,偷偷地看他的身体。跟鹿弥展示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一样,他那常年被衣料遮挡的皮肤一样是白色的,白得透明,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类可以拥有的肌肤。亚伯低下头,帮他穿上别的衣服,拿起梳子梳理他的头发。他那一头纯白色的头发,就像是棉花一样轻飘飘。

  亚伯离鹿弥近了,鹿弥才看清了他的样子。鹿弥等他梳好头发以后,来了一句,我想要镜子。

  好的。亚伯恭恭敬敬地把放在桌上的镜子递给他。

  鹿弥为了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,几乎把镜子都怼到了自己的面前。他那淡粉色的瞳孔映入了一个典型的白化病病人的模样。

  鹿弥:

  少爷,我们下去吃早餐吧。亚伯在他的面前蹲下,想要背他。

  鹿弥闭上眼睛,手指反复松开和握成拳头。他忍耐着怒气,才没有从嘴巴里爆出什么难听的话。

  少爷?侍从歪了歪脑袋,不解地看着他。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吗?

  我不是生你的气。鹿弥是想要骂这个操蛋的世界。你也不用背我,扶我下去就好了。

  好。亚伯站直,伸出一只手给他。

  鹿弥扶着他的手,从床上下来。当他的脚触及到地板上的时候,他差点腿一软,完全扑倒在地板上。

  亚伯眼疾手快,接住了他的身体。少爷,我抱你下去吧。他再次提议。

  鹿弥没有再拒绝,他这副身躯,也太弱了吧。

  亚伯蹲下,一手抱住鹿弥的大腿,一手扶住他的上半身,干脆利落地把他抱下楼。

  鹿弥什么都看不清,他只能凭着微些声响判断出,这个屋子里有很多的人。那些人在准备早餐,然后放到他的面前。鹿弥正想用手摸摸餐具,一只手就按住了他的手,那只手似乎还戴着手套。

  亚伯站在他的旁边,用银汤勺盛了一口粥,放在鹿弥的嘴边。少爷,请。

  鹿弥觉得事态前所未有的严重。

  依照他现在的身体,要是遇上了类似犯罪世界里面的穷凶恶极的罪犯,或者是灵异世界里的任何一只鬼魂,他的命大概就要马上交代在这里了。

  少爷,请张开嘴巴。亚伯温柔地请求。

  鹿弥张开嘴巴,让他把温热的粥送进自己的嘴巴里。

  这样的行为,让鹿弥觉得自己是被豢养的动物。

  第37章 雨夜

  接下来的几天,鹿弥稍微打听到了一些基本的情况,大约就是他家是一个贵族之家。他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一个健康的小宝宝,但是到了四岁的时候,他的身体突然就产生了异变,他就像是脱色的衣服一样,从炫目的彩色变成了单调的白色,而且一沐浴到太阳就会痛苦尖叫。

  拥有宗教信仰的他的父母觉得他是被恶魔缠身了,于是把他送到了一家教堂那里。过了几年,那一家教堂被爆出虐待儿童的事件。他的父母赶紧去把他接回家,可惜那时候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没有人能拯救了。而且他因为被虐待,神经脆弱,经常在噩梦中惊醒。

  他的父母觉得他被恶魔附体是板上钉钉的事实,但是他们一生只生了一个小孩,不忍心送去火焚。于是他们花了钱,在森林的深处买了这座城堡,把他送进来,让人照顾。

  鹿弥坐在钢琴的前面,随便按了几个音符。

  不行啊。光靠着一些信息,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。

  嗯?一直守在他旁边的亚伯听到他低吟的声音,立马凑了过去。少爷,你有什么吩咐吗?

  鹿弥对这一位仆人这么自动自觉找活干的态度表示很烦恼。没有。他的双手扶在钢琴上,无意义地按了几个键盘。

  他在音乐的领域上有着高超的天赋。

  少爷,你弹得真好听。亚伯说道。

  鹿弥其实最喜欢弹奏的乐器就是钢琴了,只是他在守序世界找了一圈,连钢琴的乐谱都没有看见过。我还会自己谱曲子。他兴高采烈说道。

  当他笑的时候,他白纸一般的身躯就开始染上了令人觉得炫目的金色。亚伯眨了一下眼睛,这才发现是因为阳光从缝隙钻了出来。亚伯立马走过去,把窗帘拉严实了。今早被管家发现他没有拉好窗帘,阳光晒到了鹿弥的床上,他被狠狠批了一顿。

  我最高的杰作。鹿弥想起了他的音乐,对这个人放下了警惕心,是一首叫做朱丽安娜的曲子。是他写给,那一个叫做朱丽安娜的少女的曲子。

  亚伯走到他的旁边,戴着手套的手放在胸口上,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听一下这首曲子?

  鹿弥眯起眼睛想了一下,随后,他果断地摇头。这一首曲子,只能弹给一个人听。

  是我失礼了。亚伯道歉。

  鹿弥对他还算是比较喜欢,他想了想,双手慢慢地按在键盘上。我给你弹另一首曲子吧。

  他弹奏了一首很轻快的曲子,音符跳跃在黑漆漆的空间里,空气中的每一颗尘埃都在跳舞。

  亚伯听着听着,突然就流下了泪水。他本来想掩饰,但是他想起鹿弥是看不清东西的,于是他就默默地哭,然后默默地擦干泪水。

  鹿弥的手指慢慢停下来,他转过头,找寻着亚伯所在的方向。你哭了?

  是的,少爷。亚伯咳嗽一声,他没有撒谎的必要。你怎么知道?

  鹿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了,当视力被夺去了以后,他其余的感官似乎比起往常都要灵敏。为什么哭?他很好奇。

  因为你弹奏得太好了。亚伯这么说。

  鹿弥想了想,不太能了解这句话的意思。

  亚伯也不再深入解释。

  我想走一走。鹿弥朝亚伯说道。

  亚伯立刻上前,扶住他的手臂,让他在屋子里面缓慢地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