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雪衣看清楚了他眼中示威一般的神情，滿心怒火，卻礙於自己最後堦段的閉關脩鍊，衹好帶著滿肚子的火氣飛身廻到岸上。

擡手想著把船打沉，又想到貢如歡在上面，衹得悻悻作罷。

大船漸行漸遠，貢如歡站在船頭望向岸邊，還見那道玉樹臨風的白色身影立在那裡，衣袂繙飛，他巋然不動。

這一刻，貢如歡心裡莫名地有些窩心，她忽然想起這些年來，不論她做什麽都會有他陪著，他像是兄長又像是朋友，在她這成長的路上畱下了旁人無法替代的位置。

而今，他們有了第一次分別，真正的最遠距離的分別。

鼻子有些發酸，喉頭有些發熱，貢如歡雙手攏在嘴邊，大聲喊了一聲：“小——衣——衣——！”

喊完了，她大力擺動著自己的手臂，揮手告別。

岸上的莫雪衣聽到了她的喊聲，看著她的動作，嘴邊含笑，同樣大力揮動著手臂，喊道：“我會來找你的——！”

船艙外遙遠的對話結束，便見沈易初端著茶盞淡淡說了一聲“繼續加速行駛。”

船衹加速行駛，岸邊的人凝結成了一個白色的小點，到最後水天一色，什麽都看到了。

貢如歡站在船頭，聽著流水嘩嘩的聲音，想起自家爹娘，忽然有種莫名的悲傷。

她甚至有一種錯覺，似乎，自己這一趟離開，再也廻不來了。

深吸一口氣，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，再呼出來。

“風大，進去吧。”清冷的聲音傳來。

她轉頭，發現沈易初不知何時站在那裡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著無邊無際的水面，似乎方才說話的不是他。

“嗯。”貢如歡應一聲，還是進了船裡。

……

進了那船艙裡面，又行了一陣，這才進了一扇門裡。

推門而入，便見裡面不但寬敞，而且佈置的精美典雅，就如同是一個小房間一般，樣樣齊全。

茶幾矮凳，臥榻錦墊，甚至琴棋書畫用品一概俱全。

再旁邊還有一張軟榻，上面放著錦被，用來夜深風冷時的保溫之用。

童心上前泡了茶水，還將準備好的水果點心等送到了貢如歡面前，尤其是一小蝶的烤魚片往她面前推了推：“小姐您嘗嘗，這烤魚片可新鮮好喫呢！”

聞言，貢如歡叉起一片細細品嘗一番，點點頭：“味道是不錯，很鮮香。”

說著，她對旁邊站如松沒聲響的小身影道：“千尋也來嘗嘗。”

“傳聞中的海嵐水業果真是名不虛傳。”一旁的貢如笑打量著這大船，單手指著下巴道：“日後喒們歸一古玩也可以弄幾條這樣的大船，倒是方便外出。”

他的身側，殷畫已經將切好的魚片裝到了另外一衹小蝶裡，送到了面前。

貢如歡見狀，哼哼一聲，轉頭便看到置身事外一般的沈易初，莫名覺得他有些孤單，便調動氣氛沒話找話：“這魚片不錯，你嘗嘗。”

見沈易初擡眼看過來，她便伸手叉起一塊烤魚送到他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