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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72)(1 / 2)





  白柳在小芙身后站着,闻言挺直了腰背,瞪着眼道:我哪里被吓着了。

  小芙鼻尖轻哼,也不挑破她。

  容离轻声道:先去吃饭,也不知皇城的道士与祁安的道士,哪个更厉害。

  小芙还认真想了一阵,应当是祁安,祁安先前还有道士在城郊斗法,听闻那铃铛一摇,天就下雨了,看起来就好生厉害。

  华夙不咸不淡道:想来天本就要下雨,我看今儿这天阴沉沉的,似也要下雨。

  院子里一口冷风刮了过来,夹着刀子一般,嗖嗖声往衣襟袖口里钻,冷得刺骨。

  小芙见自家姑娘连狐裘也没披,忙不迭走进屋里,把狐裘拿了出来,给姑娘披上了。

  容离低头系好了细绳,冷得脸有些白,一仰头,果真发觉天似要下雨。

  现下已至傍晚,这天再暗,也该是能看见霞色的,现下天上浓云密布,将霞色也掩了去。

  小芙见天色不对,又进屋里拿了伞,姑娘,咱们走吧。

  白柳忙不迭跟了上去,脚步很急,唯恐身后跟了什么鬼。

  那黑袍冷面的鬼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,明明不稀罕这凡间的东西,却偏偏闲不住手,经过梅花树时,抬手往木枝上一碰,硬是把一朵将落未落的红梅给弹开了。

  白柳猛一回头,倒呵了一口气,这花飘得可真远。

  到了厅堂,小芙停下脚步,推门让姑娘进了屋。

  容离呼出一口白气,提着裙迈了进去。

  人很齐,说要去找道士的单家大姑娘垂着头吃菜,未看她一眼。

  林鹊身侧空着,她招手道:来姥姥这。

  容离走了过去,拉开椅子坐下了,来迟了。

  林鹊用烫热的毛巾擦了手,这才拿起木箸,今儿上哪儿去了,这都城怕是走上三日都走不完,等明儿让挽矜带你走走。

  单挽矜抬起头,城里还是流霜熟一些,她平日里虽都在先生那学诗,可回回才学上一阵就跑了,一个姑娘家,也不知怎这么喜欢在外边玩儿。

  容离一听,这才明了单流霜那小丫头怎会那么不待见她大姐。

  华夙负着手站在边上,不咸不淡道:怎就这么喜欢说闲话。

  这凡间家长里短的事,想来在苍冥城里可不多见。

  单流霜握着木箸,皱眉道:我何时不认真学了,你怎还睁着眼说起瞎话来了。

  单挽矜不慌不忙,是先生同我说的。

  先生何时这么说过,先生前两日还夸我了,你上辈子怕就是饭菜做得不好被人打死的,太会添油加醋了些。单流霜长了一副灵动乖巧的模样,可说起话来,委实刁钻。

  华夙听乐了,这丫头嘴皮子可真厉害。

  单挽矜也不反驳,只是皱起眉头,朝单金珩看了过去,爹,小妹又不学好了。

  单金珩皱起眉,流霜!

  单流霜登时闭嘴,愤愤握着木箸,往碗底戳了几下,嘴翘得都快能挂木桶了。

  容离小口吃着饭,她饭量小,稍微吃一点儿就饱了,举手投足甚是矜持,一看便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。

  你就算不学你大姐,学学你表姐姐总行吧。单金珩冷声道。

  流霜轻哼了一声,扭头看向容离,学着她坐直了腰背,伸手去夹了一筷子菜,颇为不满地开口:我学表姐也不学她,矫揉造作的,还很会暗箭伤人。

  华夙意味深长道:这一看,单家大姑娘的道行还是浅了些。

  容离眼一瞪,合着这鬼是在说她更会装模作样呢。

  林鹊见这两姐妹又要吵起来,只好道:吃饭便好好吃,有什么话饭后再讲。

  华夙跟了一句,饭时吵嘴,也不怕噎死。

  容离虽是垂着眼,却借余光细细打量起单栋和单金珩。单金珩神色还算自然,可单栋好似在忧心什么,时不时便朝她这儿看。

  吃完饭,单挽矜和二公子单筠先行离席,流霜却不走,留在后边瞪着那两人的背影,一边把木箸往碗里戳。

  单栋用帕子擦了嘴,沉声道:离儿,姥爷有些话要同你说。

  容离并不意外,颔首道:姥爷但讲无妨。

  单栋望着她,沉默了一阵才慢声开口:容家的事,我们已有所耳闻。

  容离低着头不说话。

  单栋又道:容府之事,官府定是要细查的,容家的镖局分布九州各地,免不了会传至天子耳边,这事若是追究起来,怕是有些麻烦。

  容离垂在身侧手捻了捻衣角,我问心无愧。

  得了她这么一句话,单栋颔首:你一个姑娘,饶是有天大的本事,又怎能让容家落至如今这地步,只是这背后免不了有外人作梗,容长亭这数十年未少树敌,我不信什么闹鬼一类的胡话,这容长亭怕是遭人暗算了,只是

  容离听得一愣,料不到单栋会这么想。

  单栋又道:你虽到了皇城,却免不了要被暗算你爹的人拿来当替罪的羊羔。

  容离心软如水,姥爷分明是怕她被恶人利用了去。可惜了,哪来的什么遭人暗算,容家的确是闹鬼闹没的。

  华夙抬手撘上她的肩,你这姥爷挺会为你着想。

  容离心绪乱腾腾的,索性还是顺了单栋的意,神色恹恹道:可容府闹鬼的事城中人尽皆知,我也亲眼瞧见

  林鹊慢声道:装神弄鬼之事,也并非做不出来。

  容离抿着唇,孱弱中又透着几分执拗。

  单栋道:这段时日少些出门,若是实在觉得闷,便把幕篱戴上了再出去。

  容离颔首,都听姥爷的。

  看她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,单栋长叹了一声,你若是心里不舒坦了,便同你姥姥说,丹璇在时,心底有什么忧虑俱不会说,走时我们俱以为她是情愿的,后来她到祁安,从皇城传去的信从未有过回音,那时她大抵是在埋怨单家的。

  容离眼一抬,不想单家竟是传过信的,想来那些信还未到丹璇手中,便被毁去了。

  她攥着衣角,回想在丹璇的心结中所见

  丹璇明明是想回皇城的,只是,回不得。

  她本不想提丹璇在容家所遭的事,单栋和林鹊年岁已高,怕是承不住吓。

  华夙搭着容离的肩,弯腰在她耳畔道:若是丹璇能将信传出祁安,你觉得她会在信里说些什么?

  容离眼睫颤若蝶翼,府内下人说单家从未来过信,娘也未能将信传出祁安,容长亭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,也容不得她同旁人相见。

  林鹊气息一滞,过了一阵才急急喘起气,这话是谁说的?

  容离雾蒙蒙的眼一眨,管家说的,他还道娘走前被囚在了暗室里,容长亭伤了她的手,让她不能再执笔,她刚生下我,便咽气了。

  林鹊身子一晃,晕了过去。

  此事还是说了出来,随后几人急急忙忙把林鹊送回了屋,只余下单流霜瞪着眼大受震惊。

  容离踏出门,瞧见天上飘下鹅毛细雨,便从小芙手里把伞拿了过去。

  小芙和白柳在门外站了一阵,两人面面相觑着,俱不知厅堂里发生了什么事。